截至2025年9月初,31个省份中只有河北、内蒙古、黑龙江、福建、湖南五省公布或暂定了2025年度的社保缴费基数标准。在已公布的地区中,河北省的社保缴费基数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下调,社会平均工资比去年少了0.19%,最低缴费基数也随之降至3913元。
内蒙古的社保缴费基数与去年相比略有上调,而河北则成为罕见的下降案例,两地一升一降形成鲜明对比。
01 社保基数制定,社会平均工资的60%-300%
社保缴费基数的制定有其明确机制。各地区先公布上一年度的“社会平均工资”,然后以此为基础,按60%-300%的区间缴纳社保。
如果工资高于社会平均工资的300%,最多只能按300%缴费;如果工资低于社会平均工资的60%,也必须按60%缴费。这种设计旨在防止工资高的人无限交社保,也避免企业为工资低的职工少缴社保。
以上海为例,其2024年社会月平均工资为12307元,最高和最低缴费基数分别为36921元和7384元。
02 制度运行痛点,低收入群体不堪重负
这一机制在实际运行中存在两大痛点。一是社会平均工资存在“被平均”效应,上海公布的社会月平均工资为12307元,但大量私营企业员工月收入实际只有4000-5000元。
二是社保缴费基数连年上涨,让企业和职工不堪重负。对于月薪5000元以下的工薪族和灵活就业者而言,社保基数上涨如同“割肉”。
以某三线城市为例,2024年社保基数下限从3500元涨至3800元,按8%个人缴费比例计算,每月工资直接少拿24元。看似不多,但经年累月叠加,本就拮据的生活更显紧绷。
他们眼下要为房租、教育、医疗花钱,却不得不提前预支收入缴纳社保,“未来保障”与“现实生存”的矛盾日益尖锐。
03 新规冲击,最高法院规定“自愿放弃社保”无效
9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一则新规的出台,为这场“集体沉默”投下了关键变量。新规明确宣布:“自愿放弃社保”的协议一律无效。
此举彻底堵住了部分企业和员工试图通过私下协议规避社保缴纳的灰色路径。新规的严格执行意味着企业必须为所有符合规定的员工足额缴纳社保,用工成本面临刚性上升。
部分此前“自愿”放弃社保以换取稍高现金收入的员工,其实际到手工资也将相应缩水。若再叠加社保缴费基数的上调,对企业和部分员工而言无疑是“双重压力”。
04 现实压力,企业不堪重负,低收入群体困境
社保缴费基数上涨,影响最大的就是低收入人群。呼和浩特2024年私营单位月平均工资为4934.8元,社保缴费基数下限为4863元,几乎快追平当地私营企业平均工资。
这意味着呼和浩特私营单位几乎一半的职工,工资低于社保缴费基数下限。按照10.5%的缴费比例,这些人每个月需缴纳511元社保费用。
如果工资是2000元,社保费用占比就高达25.5%,超过了四分之一。餐饮业老板王女士算了一笔账:按照原定的社保缴费基数,她需要为店内6名员工每年额外支付4.2万元的社保费用,这笔开销几乎吞噬了她全年利润的三成半。
中国社会保障学会的调查数据显示,职工养老保险的遵缴率从2011年的85.2%下降到2022年的80.8%。参保了并不代表就一直缴费,遵缴率越低,断缴的人数就越多。
05 深层挑战,人口结构冲击社保体系
今天社保所面临的底层挑战,依然是人口问题。我国人口发展已经进入历史性转折点,2024年末全国人口比上年末减少139万人,标志着总人口已连续3年负增长。
在人口负增长和低生育率的背景下,我们还面临着严重的老龄化。截至2024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31031万人,占总人口的22.0%;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2023万人,占总人口的15.6%。
这种“倒金字塔”结构直接冲击了社保体系的“代际赡养”逻辑,过去是3个年轻人养1个老人,现在变成1个年轻人养1个老人,未来可能演变为1个年轻人养2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