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会场气氛，很少见地沉重。法德这对老伙伴在“欧洲数字主权峰会”上，没有互相吹捧、没有温吞套话，直接把欧洲的家底和危机都摆出来了。马克龙几乎是用上了大招，把“附庸”这种重词扔到台面上，就是为了提醒大家，欧洲离沦落不远了。
他说得很直接：欧洲不能再幻想自己是全球规则制定者，如果不马上改弦更张，中美在科技和经济上的博弈，会把欧洲逼成一个消费终端，连产业链的话语权都会丢光。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讲，但这一次的不同在于，马克龙彻底抛掉了自由主义的温情面纱，喊出了“欧洲优先”。听上去有点耳熟吧，中国有国产化，美国无论换了谁都是“美国优先”，欧洲再不学，那真就是“自杀式开放”。
他点了根子上的问题。过去欧洲对自己的庞大市场和严苛的监管很自豪，喜欢用制定全球标准显示存在感。从GDPR到人工智能法案，忙着给别人划线，可是关键的创新能力没跟上。
结果赛道上的顶级选手全是美国和中国，欧洲连一辆能对标的赛车都造不出来。
监管变成了束缚自己的锁链。马克龙很清楚，过度监管抑制了本地科技企业，该先激起创新活力，再去谈怎么管。他甚至主张在公共采购这类关键领域，也要贯彻“欧洲优先”。
默茨也给了个态度，承诺企业界会投120亿欧元进数字创新。看数额，别说和美国硅谷，和中国的投入相比就是小水盆泼到大海。动辄千亿美元级别的研发投入，欧洲这点预算，撑不起宏大的口号。
更要命的是，政策执行力一直是软肋。德拉吉报告画的蓝图还在纸上，好建议没多少变成现实。光靠会议、文件、声明，科技竞赛的大门不会等你。
峰会里有个欧洲电信巨头的CEO火力很猛，他一句话扎进核心：欧盟嘴上说的都是主义，手里做的都是生意。背后是官僚主义、市场碎片化、关键领域的慢动作，27个成员国各有心思，布鲁塞尔效率提不上来。再加上欧洲没硅谷那种冒险投资的氛围，说好的“欧洲优先”真可能成了喊口号。
欧盟的双重依赖已经是系统性风险。安全和数字基础设施上要靠美国，大西洋两边的关系早就因为政治分歧开始动摇。硬件和终端设备上又离不开中国，德国数字行业协会的数据很直白：九成德国企业承认摆脱不了对中国硬件的依赖。
所以你看，法德的这波呼吁，与其说是对外宣战，更像是一场内部的自救。他们知道，如果在中美的剧本里只演配角，未来的剧院里连配角可能都不会有你。
马克龙的警告，是用现实主义的刀锋切出来的。他的意思很直接：为了和中美公平竞争，欧洲必须优先保护自己的利益，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但这事的难度，真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解决。科技赛道入场券昂贵得可怕，门槛高得惊人，时间窗口短得要命。三到五年内如果不能把这次的集体“醒过来”变成实际行动，那么“附庸”的剧本就可能照着演。
这一次峰会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听了多少漂亮话，而在于欧洲是否愿意认清：规则制定权是实力换来的，不是靠道德感动来的。
法德在柏林的同声，就是一次集体摊牌。谁都明白，这场科技竞赛里，温吞的理想主义留不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