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这帮老钱贵族搞事情，总有一种既视感。
就像你家小区业委会，几个最有钱的业主非要凑钱搞个顶配的智能门禁系统，号称要秒杀全城。
结果字还没签，就开始为用谁家亲戚的施工队、门禁卡上印谁的头像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这个“小区门禁”项目，叫“未来空中作战系统”（FCAS），预算一千亿欧元起步。
而吵架的两个大业主，就是法国和德国。
魔幻的是，这项目连个统一的名字都没有。
法国人叫它SCAF，德国人叫Zukünftiges Luftkampfsystem，西班牙人也有一套自己的叫法。
这哪是合作，这分明是三个创业合伙人，连公司叫啥都没定下来，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另外两个人踢出局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披着“欧洲防务一体化”高大上外衣的，赤裸裸的权力分赃大会。
主角就俩，一个“技术总监”法国，一个“首席财务官”德国。
法国这边，领头的是达索公司。
这哥们在欧洲航空界是个什么地位？
独孤求败。
它是全欧洲唯一能从头到尾、不求外人、独立搞出一整架战斗机的狠角色。
当年的“阵风”战机，就是法国被大家“孤立”后，自己一个人闷头搞出来的爆款。
所以，达索的心态就跟你们公司里那个技术最牛、脾气最臭的大神一样：这活儿只有我能干，你们都得听我的，核心代码？
想都别想，给你们看看接口文档就不错了。
达索的算盘打得贼精。
他们很清楚，六代机不仅仅是一架飞机，它是一个包括无人机蜂群、人工智能、太空网络在内的超级生态系统。
谁掌握了这个生态系统的“操作系统”和“源代码”，谁就是下一个三十年的军火界“苹果”。
把这玩意儿跟德国人分享了？
那不等于把自家的祖传秘方给了隔壁开餐馆的王麻子？
以后还怎么混？
更何况，现在满世界都是美国的F-35在抢生意，达索更得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捂得紧紧的。
所以达索CEO敢公开叫板：要么我当老大，要么我自己单干！
再看德国。
德国这次是真金白银的最大出资方，纯纯的“金主爸爸”。
在过去几十年里，德国在防务上一直有点“佛系”，闷声发大财。
但在军工合作里，没少当冤大头，光出钱没捞着啥核心技术。
你以为德国人傻？
乌克兰冲突一声炮响，彻底把德国人给炸醒了。
他们突然发现，躺在美国的安乐窝里，随时可能被冻死。
于是乎，德国总理朔尔茨直接宣布豪掷千亿欧元搞国防，一夜之间从“省钱小能手”变成了“军费土财主”。
有钱了，腰杆自然就硬了。
德国这次的态度很明确：钱，我可以出大头。
但技术，必须共享；工作岗位，必须公平分配。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负责掏钱和鼓掌了。
德国的空客公司，虽然在战斗机整机设计上不如达索，但在航电系统、数据链、系统集成这些“软件”层面，那也是响当当的。
他们也想借着这个千亿项目，把自己国家的航空工业整个“喂”肥了。
于是，矛盾就来了。
一个想技术独裁，一个想技术平权。
一个想当“皇帝”，一个想搞“共和”。
这俩货，就像一对被强行撮合的夫妻，婚前财产协议都没谈拢，就想生孩子，这孩子能健康出生才怪了。
德国国防部长在11月初直接掀了桌子，给了个年底的最后通牒：年底前谈不拢，这项目就拉倒！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法国老铁，别跟我玩虚的了，要么按我说的办，要么一拍两散，我拿着钱自己玩去！
你以为这只是法德两家的内部矛盾？
那就太天真了。
国际政治，从来都是一盘大棋，每个棋子背后，都有人影晃动。
第一个关键变量，是那个曾经的“和事佬”——英国。
英国“脱欧”前，在欧洲防务合作里，经常扮演一个很微妙的“平衡者”角色。
它既能跟法国合作，也能跟德国勾兑，像个润滑剂，让法德这两个齿轮不至于直接硬碰硬。
现在好了，润滑剂没了，法德直接变成了面对面的钢齿轮硬磨。
火花四溅！
更骚的操作是，英国这位“前夫”，离婚后非但没有消沉，反而转身就拉上了日本和意大利，搞了个自己的六代机项目“全球作战空中计划”（GCAP）。
这就好比，本来三兄弟合伙开饭店，老大退股了，结果他转头就在你对面开了家一模一样的，还拉走了两个关键的厨子。
这下，欧洲本就有限的人才、资金和市场，被进一步稀释。
FCAS项目面临的竞争压力，瞬间爆表。
第二个影子玩家，是那个永远在看戏，且总能获利的——美国。
美国的F-35战斗机，现在是全球军火市场的“硬通货”。
它的存在，对欧洲人来说，简直就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方面，F-35卖得越好，就越刺激法国和德国，让他们觉得必须得有自己的东西，不然以后连底裤都得是美国牌的。
这就是所谓的“战略自主”焦虑。
但另一方面，F-35又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它技术成熟、性能强大，还能打包一整套作战体系。
如果FCAS项目真的黄了，欧洲各国空军总不能干等着吧？
最简单、最快捷的选择是什么？
当然是打电话给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下订单了。
所以，你看懂了吗？
美国压根不需要亲自下场干预。
它只需要坐在那里，看着法德兄弟俩为了“谁是老大”而内斗。
你们斗得越凶，项目黄得越快。
项目黄了，我的F-35就能卖得更多。
欧洲的防务越是依赖美国，美国在欧洲安全格局中的话语权就越稳固。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历史是个圈。
上世纪80年代，欧洲人也想搞个联合战斗机。
结果法国也是因为要坚持自己的主导权，一怒之下退群，回家搞出了“阵风”。
剩下的英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才凑合着搞出了“台风”。
当年的剧本，今天几乎是原封不动地重演了一遍。
唯一的区别是，时代变了。
六代机的技术门槛，比当年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这已经不是任何一个欧洲国家可以单独玩得转的游戏了。
如果这次法德真的因为“谁说了算”这种破事而分道扬镳，那损失的将不仅仅是上千亿欧元的投资。
更可怕的是，欧洲将彻底失去在未来尖端军事科技领域与中美同台竞技的资格。
所谓的“欧洲军”，所谓的“战略自主”，将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在未来的大国博弈牌桌上，欧洲可能连上桌的筹码都没有了。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
或许，这次的危机也能倒逼他们进行反思。
但说到底，这场围绕着六代机的权力游戏，考验的不是技术，也不是资金，而是欧洲这群老牌强国，能否真正放下历史的骄傲和现实的私心。
如果不能，那FCAS的墓碑上，应该刻上这样一行字：我们曾有机会塑造未来，但我们选择了重复过去。